李公甫苦笑道:“按说在你们两位结成金丹和舍利的高人面前,我这小小的练气修士不该献丑。但一句话不说,怕是又要被你们当做只进不出的吝啬鬼。也罢,我现在尚未突破境界,感悟是真地没有,只能将自己的一些微末小道拿出来分享。希望你们两位不要见笑。”
随即他便将《符咒基础原理》与《器道阐源》这两部得自“天狱”的法门对十方和白素贞讲说了一些。
十方与白素贞初时尚不大在意,毕竟李公甫实力虽强而终究境界未到,感悟天地的程度应该远远不能与自己相比。但听了几句之后,两人都是耸然动容。
盖因李公甫讲的虽是制符炼器之道,却并不涉及具体的符箓与法器的炼制之法,而是如何将天地万物生克变化之理融入符箓法器的根本道理。这些道理不仅使两人对制符炼器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,隐隐地还有触类旁通之效,使他们对天地之理也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。
当东方破晓而后有一缕阳光从窗棂射入禅堂时,李公甫也终于住口。他在座椅上起身,轻轻舒展一下筋骨,向着仍意犹未尽的十方与白素贞笑道:“这一夜畅谈,于我们三人都大有裨益。对我来说,结成金丹已经毫无碍难,只要时机一到便可水到渠成。”
十方也起身笑道:“彼此彼此,贫僧的收获同样巨大。”
白素贞则有些惭愧地道:“说起来还是我占了最大的便宜。不论是十方禅师还是姐夫,你们所讲内容的价值都远胜于我。”
李公甫摆手道:“弟妹也不用妄自菲薄,咱们三人中,以你修行的年月最久,为人又最是细心。只是你积累下来的这一份修行经验,便已经非常宝贵了。”
此时天色已经大亮,李公甫和白素贞便向十方提出告辞。
十方亲自将两人送出寺院。
临别之际,白素贞终于问出盘桓心底许久的一个问题:“十方禅师,令师如今安好?”
十方微笑道:“有劳许夫人问候,家师一切都好。若说有什么不顺心的,恐怕便是与许夫人一样为当年的一桩旧事所困,而不得进窥元神大道。”
白素贞神色一黯:“原来禅师亦知当年之事。当初我因放不下旧怨而携怒报复令师,却不自觉地在旧怨之上又添新仇。如今反思,实是悔不当初。”
十方合十道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。这一段宿怨,只怕还要师父与许夫人你们自己来解开。”
一旁的李公甫则笑道:“弟妹也不必过于担心,放着禅师与我在此,决不能让你与那位法海大师打生打死。无论想个什么办法,总要化解了你们这段过节。”
既然提到了这件事情,李公甫自然不会任十方置身事外,当即拿出官场上勾带攀扯的手段,敲钉转角将对方拖入这件事情。
白素贞虽然性子温婉,却也聪慧异常,当即顺风使船地向两人各施了一礼:“如此素贞便多谢姐夫与禅师。”
话已说到这地步,十方也只有苦笑无语了。